第134章：现实

虚间的手术正在有序进行着，这是一种完全颠覆传统医术的手术，与体疗术截然不同，就像在梦中进行手术一样，参与施救的术者根本无须动手（或许说是在现实中不用动手），只在特殊的意识状态中进行，这是一种似乎只有神才拥有的疗伤法，它不仅要求每个术者具有足够的术力，而且还挑战术者彼此之间的默契。只要伤者还有哪怕最微弱的生存气息，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抢救。

此时，头部遭受莫名重创的小男孩正僵硬地躺在密闭的虚间中一张绿翡翠般的石冰床上，旁边还冒着缕缕绿气。此外除了正在里面施救的七名术者，整个虚间一览无余。

所有术者围绕在虚间**位置的石冰床周边七个不同方位上，他们脊柱挺立，双眼紧闭，全都直接盘坐在深蓝色地板上，双手捏指垂放在膝盖上，整个表情肃穆安详，像睡着了一般。

他们切换了意识的状态，全部连接到了同一状态，进入同一场景，仿佛第二次走进虚间。

他们一起来到了虚空间，一个看样子像是主术师的高个子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话：“开始吧！”其他术士会意地点了点头。

“呼吸器”、“针”、“测心仪”、“生命钟”、“魂陀螺”、“无痛液”、“刀”。

每个术者都唤出了自己的术具，不可思议的手术开始了。

一个大胖子将呼吸器安装在了小男孩苍白的鼻翼上；另一个身材细长就像他手里的针一样的高瘦老人，将针快速而准确地旋进了男孩身体的必要穴位；还有一位佝偻老头把测心仪固定在了男孩的心脏部位；一对已逾花甲之年的老夫妇分别在男孩脚腕、手腕上系上了生命钟、魂陀螺，一旦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停止运动，那就意味着宣告了小男孩生命的终结；一名年轻的妇女拿着一个像海螺的透明容器往男孩模糊的伤口上滴了几滴液体，那是一种有着麻醉和止血作用的特殊药水；最后那个说话的高个子男人取出了自己的三寸手术刀，准备解剖。

男孩原先受伤的左额上被划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那是主术师在进行的更为关键的一步。解剖刀在他手里极自如地挥动着，那位年轻的妇女也熟练地在手术间歇将药水滴在伤口上。解剖刀不断深入脑中，一片片皮肉被割开，里面呈现出了错综复杂的经络和大量细小的黑紫色血丝，主术师小心翼翼地清除了这些杂质。其他术者也在全力以赴守护自己的任务。

突然，主术师灵活的双手停住了，他感到了解剖刀尖似乎碰到了一个硬物，并同时被排斥开。这一罕见现象使身经百战的主术师大为惊异，其他术士也看到了他脸上少有的不解神请，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重新细微地撇开硬物周围的薄肉，想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卐——？！”

极为震惊的主术师不禁惊呼了一声，而与此同时几个术士也报告了自己观察到的可怕情况：

那个大胖子的呼吸器检验到男孩停止了呼吸；佝偻老头的测心仪测不到了他的心脏与脉搏的跳动；更可怕的是，那个老妇人的生命钟已经停止了摆动……这种种迹象都不容置疑地宣判了小男孩的死亡，然而魂陀螺却还在维持着那似停似转的古怪状态……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主术师放下手中滴血不沾的手术刀，大声说着，而从其他六位术者脸上也看到了一样的否定表情。

因为他们，整个圣疗院的院员都知道，在同一个手术中，生命钟与魂陀螺只可能有两种运动状况：要么同时运动，要么同时停止，不可能一个停止，而另一个还在继续运动。

“试试将那个硬物取出来吧，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那个老妇人的丈夫，年近七旬的老者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是这里的最年长者，也曾是这间虚间的主术师。

其他人先是迟疑了一下，包括那个主术师，然后是一致的点头赞同。

于是高个子主术师重新拿起了解剖刀，试图将那如米粒般大小的硬物取出来，可还没碰到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排斥开。然而主术师毕竟手术多年，凭借丰富的经验以及极高超的技术，谨慎地强行刺透了那层物质，刀尖轻轻触到了那个硬物，但却立马被反弹了出来，而奇迹就在此刻发生了：

大胖子、佝偻老头、老妇人还有她丈夫都惊奇无比地发现，自己的术具又逐渐开始活跃起来。小男孩的鼻孔里又有了生气，心脏与脉搏开始跳动，那个生命钟也慢慢摆动，而魂陀螺则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所有这一切都表明：手术成功了，男孩救活了。

而这一切也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范围。

“真是太奇怪了！”那个大胖子吃惊不已地说，张开的大嘴仿佛能吞下一整个大馒头。

“是啊！这种现象真是闻所未闻，太难以置信了！”佝偻老头说话时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激动。

“幸好，这孩子又活了过来，真是一个神奇的男孩！”那名年轻的妇女说，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带着喜悦与喜爱的感情。

另外三位老人也都会心一笑，感叹男孩命不该绝，只有主术师的神情依然严肃。

“卍——！？”

主术师比先前更为惊异地喊道，因为在年轻妇女往男孩左额上的裂口滴下最后一滴愈合药水时，他猛然看见里面的硬物竟变了形。果然，愈合的伤口位置留下了一个“卍”形疤痕，与头脑中的那个硬物形状完全吻合。

所有术者都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原本就寂静的虚间此时更是音声全无。那个神秘疤痕像一个巨大的问号压在他们心头，透不过气来，并且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主术师打破了这难受的沉默，“但愿那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说完这句令人费解的话，七位术者一起从虚空间退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